為了證明我也不是都在玩,還有殘存的生產力
我把我給我妹妹blog的賀文貼上來XD(說要給他講了有沒有一年OTZ)
昨天熱血突發的產品......blog不像word一樣可以排版排的很漂亮,忍耐些啊XD
認識洪文徹的人都知道,他喜歡文靜飄逸,皮膚白皙的大眼睛女人。根據他本人的說法,
大概是因為小時候跟著外婆看了午間重播的瓊瑤連續劇,再大一些時又學著爺爺看了
《神雕俠侶》的緣故。洪文徹的外婆可能是為了男女主角間那蕩氣迴腸的感人愛情而在照
顧外孫時定時收看這些她早已讀過原著的舊戲,不過對她的外孫來說,戲裡那些柔弱
似水,總是梨花帶淚的漂亮大姐姐們就是一切。
同樣的,即使《神雕俠侶》裡的美麗女角舉目皆是,黃蓉與李莫愁等人更是搶眼到不行,
但只有一身白衣的小龍女有那種能讓當時才小學的他心醉不已的氣質。也許她過度天真
且又總是不假詞色,可是她對男人來說就是仙女一般的存在。金庸在接續《神雕俠侶》的
《倚天屠龍記》裡便藉丘處機之筆,以一闕詠梨花的《無俗念》來描寫這個彷彿不食人間
煙火的奇特女子。
梨花般的女人是洪文徹的理想,不過,身為一個理智尚存的現代男人,他當然知道要求現
在這個時代的女性精通琴棋書畫兼溫柔婉約,還要能與那些近乎完美的書中角色相媲美實
在是相當地不通人情。所以他也願意折衷一下,跟世俗世界裡的女子們交往。反正自己也
不是什麼女人一見便能心甘情願的成為他褲下拜臣的英俊男子,何苦讓自己的感情生活毀
在一個難以達成的理想上?
但就在洪文徹這個還算隨性的雄性動物邁入三十大關後,來自長輩們的逼婚壓力讓他不得
不做出一些改變。那些老人們總是說他收入穩定又一表人才(誰都知道這當然是客氣話),
年紀也老大不小,應該認真考慮成家這回事了。
單身生活正過得優遊自在的洪文徹壓根兒不想做出任何會在自己身分證配偶欄加上任何
文字的行為,所以,當那些過度熱心的親戚們趁著家族聚會將婚姻介紹所的表格攤在他
面前時,他那塵封已久的理想成了他自衛的武器。
「什麼?文靜溫柔、至少會一種以上的樂器、身材修長、皮膚白皙,長髮大眼睛為佳?」
洪文徹的大阿姨不可置信地盯著表格的備註欄,她知道自己的外甥素來難纏,但沒想到
他今天拒絕賣自己一個面子。
「還要有文學素養,若是精通書畫那就再好不過。」當事人替自己切了一塊蛋糕,涼涼地
補上一句:「我拒絕跟一肚子草的雌性生物對話。」他吞下一口蛋糕,在細心品嘗鮮奶油
與新鮮水果的絕妙搭配的同時,也跟自己的表哥─大阿姨那個同樣堅持單身主義的兒子─
互相露出了惺惺相惜的微笑。
「阿珠啊,你看看你兒子寫的這什麼條件!」大阿姨可沒那麼容易被擊退,將洪文徹的媽
拖進了戰場。
「結婚是一生大事嘛,總要挑個自己喜歡的對象啊。」洪媽媽四兩撥千斤,既護了兒子又
將燙手山芋丟回給寫下這些文字來搗蛋的始作俑者。
早知道老媽不會這麼好心,洪文徹在心裡嘆了口氣。要對付口齒伶俐的大阿姨,老爸是絕
對沒什麼好期待的,還是自立自強吧。
「哎呀,大阿姨,不是我要故意刁難你介紹所那些朋友。只是,我從小受盡了我媽的百般
凌虐,早已決定找個跟老媽完全相反的對象了啦。」馬上故做無辜地倒打自己媽媽一耙。
洪文徹的妹妹在旁大笑出聲,連他爸爸都頗有些忍俊不住。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洪媽媽
的確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人,不但個性豪邁又精明能幹,且從小就是個運動健將。頭髮
剪得短短的不說,皮膚更是一年四季都是健康的小麥色。實際的個性更讓她對純文學嗤之
以鼻,只看科普書和股票經。
洪媽媽有點尷尬,舅舅們卻是笑得非常開心。他們這個厲害的二姐真的是活該,生了個嘴
巴不比他老母遜色的兒子,自己小時候受的委屈果然可以指望這個外甥替他們出口氣。
大阿姨只差沒吹鬍子瞪眼睛:「要是我朋友們真的找到這樣一個對象呢?」
「我馬上二話不說穿上亞曼尼西裝跟她見面,這樣您滿意了嗎?」向來穿POLO衫和牛仔褲
上班的洪文徹根本沒有亞曼尼。對他來說,現在的重點是手上的蛋糕吃完了,該找點鹹的
點心來平衡一下味蕾。
「一言為定。今天在場的所有親戚們都是證人啊!」大阿姨得意地宣告。
原本笑鬧不斷的客廳安靜了下來,洪文徹驚覺自己一個大意,把場子弄僵了。本想打個哈
哈混過去,但看到洪媽媽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放棄了。
「就這麼辦吧。」很勉強地同意。
看外甥讓步了,大阿姨也沒再追著落水狗打,這件事就算暫時告一段落。
殊料,短短兩個月後洪文徹接到了表哥一封頗為幸災樂禍的簡訊:「準備你的亞曼尼吧。
人不要太鐵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反正是該替自己準備幾套好一點的西裝,就當是犒賞自己兼找藉口上
好餐廳吃飯吧。這麼想著的洪文徹毫不在意地買了套適合自己的亞曼尼,準時來到大阿姨
擅自跟對方約定好的餐廳。
服務生將洪文徹帶到了位,但位置上只有一位年約五十五歲的女人。
「不好意思,請問妳是池幽蘭小姐?」洪文徹壓抑住心中的訝異,將大阿姨可能跟人串通
惡整他的不吉利想法拋在腦後,強裝平靜地問道。
「喔,不是。我是她的姑姑。」中年婦人和氣地一笑,請洪文徹坐下。
「池小姐有事耽擱了嗎?」
「抱歉,她去了洗手間,一下就回來了。」自稱是今日女主角姑母的女性往廁所方向看了
一下,隨即開口:「來了。」
一名身穿米色套裝的高挑女子出現在桌旁,提著與衣服相配的手提包,一頭黑長髮如瀑
布般流瀉而下。白淨的臉蛋雖說不上是艷麗端方,但也頗為清秀,適當的化妝讓她那報
社編輯特有的明快氣質柔和了不少。
洪文徹起身打招呼並請對方入座,雙方開始有禮卻稍嫌生疏地聊起天來。
池幽蘭的姑姑在半小時後離去,留下這場相親的兩位主角共進晚餐。在這半小時內,
池幽蘭的表現完全跟國寶級的大家閨秀一樣。雖說聊的都是一些雞肋般的安全話題,
但她清脆的語聲、得體的反應與極為精準的遣詞用字都讓談話平穩愉快的進行著。不
經意地眼波流轉更是讓她那雙的確很大的眼睛奪走了不少洪文徹的注意力。難道大阿
姨的雞婆真的讓自己誤打誤撞地碰上了自己的夢中情人?
就在平順的對話中,服務生替兩人上了菜。洪文徹的白酒蛤蠣麵先來,基於食物在前就
不能讓它的熱情冷卻這個原則,洪文徹先開動了。沒過多久,池幽蘭的佛羅倫斯牛排也
來了,是對話步調暫緩,兩人先專心用餐。
不過,美女在前,豈有不欣賞的理由?只見池幽蘭動作優雅地將垂落的長髮撥到耳後,
再替自己切下一塊牛肉並俐落地將牛肉送進口裡,間或再啜幾口酒,這張餐桌上的進
食氣氛簡直就如維也納愛樂的演奏一樣和諧動人。
真不敢相信面前這位看來相當溫柔的女性會是著名的Q報社的編輯,大概是家庭版或是
副刊的編輯吧,洪文徹這麼想著。再看看池幽蘭,又忍不住暗暗誇獎:果然漂亮的女人
吃起飯來也特別好看。他低下頭專心對自己盤中的貝類們開攻,偶爾抬起頭欣賞一下坐
在自己對面的好景色。但就在他快解決自己的晚餐時,卻看到一個相當驚悚的畫面……。
池幽蘭似乎對不停垂到眼前妨礙自己用餐的長髮感到極度地厭煩,怎麼弄頭髮就是不
聽話。只見她放下右手的餐刀,本以為她要將中分的長髮從額頭往後一順(對洪文徹來說,
那會是一個賞心悅目的景象),但卻看到對方抓住頭頂正中的一撮頭髮,一扯就把那頭亮麗
的長髮拔了下來!
洪文徹張口結舌的愣在那,鄰近正在收拾的桌子發出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而池幽蘭的
動作則瞬間僵住。她原本鬆了一口氣準備繼續大快朵頤的表情也變得相當扭曲,顯然是
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蠢事。那隻右手就這樣提著那頂頭髮停在半空,大概在考慮是否該
把那叢毛髮放回自己腦袋上。
被黑長髮遮蓋住的,是剪得俐落的酒紅色短髮,未經整理的瀏海鬆鬆斜斜地掛在臉上。
這頗為年輕人的髮型跟池幽蘭臉上淡雅的成熟化妝形成了一個詭異但滑稽的對比,與典
雅的米色套裝放在一起更是好笑。活脫脫像個戴錯假髮的例子,即使那似乎是這位池小
姐的真髮。剛剛碗盤的破裂聲在洪文徹聽來彷彿夢想被粉碎的框噹聲,他從來沒想過如
此誇張的戲碼會在自己面前上演。看來人生如戲這句話果真不假,雖然改成人生是個大
笑話也許更適合現在這個情況。他已聽到目擊整個事件的服務生克制大笑失敗所發出的
噗哧聲,彷如這場相親的閉幕曲。
就在他心思千百轉的同時,池幽蘭的表情也從驚慌轉為平靜。她以女皇般的氣勢將假髮
扔到地上,穿著白色高跟鞋的腳將目標物踢到了桌子底下,並對目擊整個事件的服務生
冷冷掃過一眼。侍應的竊笑停止了,但取而代之的是洪文徹的大笑聲。知道自己已經破
功,池幽蘭放棄維持原本掛在臉上那溫暖大方的微笑,一抹自嘲的笑意隨即出現在她唇
邊。她很快的解決了剩下的牛排,並示意服務生送上甜點和咖啡。
「不用撥頭髮果然很有效率。」洪文徹也吃完了自己的義大利麵,靠著椅背好整以暇地說
了句風涼話。
「好說。」池幽蘭毫不在乎地回答。
「容我問一下,你是哪個版面的編輯?」
「政治版。」
洪文徹覺得自己的嘴角在抽動,但心神一整,隨即繼續問道:「擅長的樂器是?」
「爵士鼓和電吉他。」
也對,阿姨從來沒說過對方會的是小提琴或鋼琴之類那種刻板印象中淑女該會的樂器。
「最喜歡的書是?」
「《解析開膛手傑克》。」
「最後一個問題,你會畫畫嗎?」
「Q報政治版上的時事漫畫是我畫的。」
洪文徹對那個專欄有印象,作者對政客們的嘴臉神韻捕捉得活靈活現,其中對白更是辛辣
地好笑,據說很多被描寫的當事人對這個專欄是又愛又恨。
「面試完畢了嗎?」池幽蘭吃完了冰淇淋,也喝完了咖啡,現正有些挑釁地看著洪文徹。
「咦?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意思。」洪文徹雖然這麼說著,但卻不小心爆出另一陣大笑。
對面的女人抬起一邊眉毛,有點困惑地看著眼前這個差點被咖啡嗆死的男人。
「總之,我很抱歉耍了這些小手段。」池幽蘭說道:「要不是之前梭哈輸給我姑姑又有言
在先,被她逼著接受這次相親的邀約,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
「喔。」洪文徹不置可否,反正話都是她在說,天曉得是真是假。
「聽你剛才的問題,我想我絕對不是你的理想對象,所以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先走一步。」
她掏出佛羅倫斯牛排的費用放在桌上後便站起身,撿起地上的假髮,神態自若地踩著高跟
鞋,喀喀喀地離去。
梭哈?她大概只有名字夠不食煙火,和的確有著白皮膚與大眼睛符合自己寫下的要求吧。
洪文徹苦笑著買單,隨後離開了這家餐廳。
這次相親在洪文徹的親戚間像是個大笑話般地廣為流傳,但奇怪的是被取笑的對象不是罪
魁禍首─他的大阿姨,而是無辜的洪文徹本人。幸好三年後,這個讓當事人不堪其擾的笑
話終於徹底被人遺忘。反正,對這個家族來說,各種蠢事俯拾即是,犯不著炒冷飯,自己
聽了也煩。
「所以,我有沒有跟你說不要太鐵齒?」洪文徹的表哥微笑地跟走進門的人點頭打了
招呼,轉過頭繼續翻舊帳嘲笑自己的表弟。
「你現在不管再說什麼都只是馬後炮而已。」洪文徹搖搖頭,替自己切了塊派,大嚼
了起來。
「怎麼會是馬後炮?心理學早就證明了一切。」
「如果你是要說父母是孩子第一個情人那個理論的話,我看你還是算了吧。」洪文徹冷淡
地回答。
「是嗎?」他表哥露出奸笑:「幽蘭,我跟你說……。」
「什麼事啊?」池幽蘭在洪文徹旁邊坐了下來,也幫自己切了一塊派。
「就是啊……」
「大阿姨昨天喜孜孜地跑來跟我媽說她找到了新目標。」洪文徹截斷了表哥的話頭,順便
丟出炸彈。
「聽說是幾乎像替她兒子量身打造般的好對象。」池幽蘭接口。
「這相聲般的對話方式是在欺負我勢單力薄嗎?我要走了,沒必要在這裡被你們圍攻。」
洪家表哥懶洋洋地站起身,續道:「幽蘭,改天再來場羽球吧,我新找到了室內球場,妳
又能什麼防曬工作都不用做了。」
「好啊!希望這次這個不要打沒兩下又倒閉了。下禮拜天見。」
「嗯,結婚一週年快樂。」
「恕我們不送了啊。」洪文徹插進一句,揮了揮手上的叉子算是說再見。
那次的相親在他心裡留下太深刻的印象,結果一不小心他就栽在這個假髮女的石榴裙下。
現在,這是另一個流傳在男方親友間的蠢笑話,關鍵字是『鐵齒』。
是的,池幽蘭之所以有白皙的皮膚,只不過是碰巧她熱愛的運動必須在無風的室內進行罷
了。而她跟洪文徹的媽媽唯二的差異只是她會讀純文學作品,然後身高稍高而已。
心理學上的研究早就指出,母親的形象是兒子未來情人的範本,正如父親對女兒的影響一樣。
- Jul 05 Wed 2006 07:01
鐵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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